【弁言小序】

图形用【yòng】户界面是用户与【yǔ】计算机进行【háng】交互的操作【zuò】方式【shì】，也是底【dǐ】层程序【xù】代码的前端表示【shì】形【xíng】式，由于涉及计算机程序的发明专【zhuān】利申【shēn】请具有一定的特殊【shū】性，如何把握基于图形用户界面的发明【míng】专利创造性判断也【yě】有一定争【zhēng】议。本文通过一个【gè】无效宣【xuān】告请求案例，具【jù】体分析基于图形用【yòng】户界面的发【fā】明专利创造性的判断【duàn】。

【理念阐述】

《审查指南》第九章对涉及计算【suàn】机程序的【de】发明专利申请的说明【míng】书和权利要求【qiú】书的撰写给【gěi】出【chū】了【le】特【tè】殊规定，必【bì】须从整体上反映该发明【míng】的【de】技术方案，记【jì】载解决技术问题的必要技【jì】术特【tè】征，不能只【zhī】概况地描述该计算机程序所【suǒ】具【jù】有的功能和该功能所能【néng】够达到的效果，方法权【quán】利要求应【yīng】当按照方法流程的步骤详细描【miáo】述该计【jì】算机程序所执行的各【gè】项功【gōng】能【néng】以及【jí】如何【hé】完成这些功能；《审查指南》第九章中对创造性评述的【de】规定【dìng】，对包含算法特征或商业规则和方法特征的发明专利【lì】申请创造性审查【chá】中时，应将【jiāng】与技【jì】术特征功【gōng】能【néng】上彼此【cǐ】相互支持【chí】、存在相【xiàng】互作用关系【xì】的算法【fǎ】特征或【huò】商业【yè】规则【zé】和方【fāng】法特【tè】征与所【suǒ】述技术特【tè】征作为一【yī】个整体考虑【lǜ】，该规定与《审【shěn】查指南》第二部【bù】分第【dì】四章创造性的规定并不【bú】冲突，基于图形【xíng】用户【hù】界面的发明专利申请的创造【zào】性判断【duàn】同样具有与【yǔ】其他领域【yù】的发明专利申请创造性判断相同的一般性。如何更好地处【chù】理特定的【de】撰写方式【shì】与创造性判断【duàn】之间的关系尤其是【shì】这种撰【zhuàn】写方式下如何准【zhǔn】确的【de】认定【dìng】技术效果需【xū】要更多的探讨。

以审查决定中案件为例，涉【shè】及使用户可直接在显示【shì】屏上【shàng】进行简单【dān】直观【guān】的手势操作的【de】技术内容，其在移动【dòng】智能终端的图形用户界面人机交【jiāo】互中被广泛使用，权利【lì】要求1的主题是一种拍摄【shè】方法，该拍摄所限【xiàn】定【dìng】的部分特征【zhēng】是【shì】计算机程序执行的各项功能以及如何完【wán】成这【zhè】些功能，部分特征是图形用户界面的动态变化，说明书中记载【zǎi】的图【tú】形用户界【jiè】面效果大多【duō】是使用产品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主观感受【shòu】，这些【xiē】特征与其所在的技【jì】术领域有关【guān】，但是这【zhè】种描述人的【de】认知印象、心里反应【yīng】、行【háng】为等效果的【de】特征与现【xiàn】有技术【shù】相【xiàng】比是否【fǒu】显而易见或者【zhě】能够【gòu】产生有益技术效果【guǒ】，笔【bǐ】者认【rèn】为，除了【le】考【kǎo】虑图【tú】形用户【hù】界面【miàn】的发明专【zhuān】利申请记载的技【jì】术方案本身，还要将图【tú】形用户界面的发明作【zuò】为【wéi】一个【gè】整【zhěng】体看待【dài】，考虑发明所属【shǔ】的技【jì】术领域、所解决的技术问题和产【chǎn】生的技术效果等【děng】。

【案件演绎】

一、在技术领域中确定技术效果与技术问题

审查决定涉及的专利是图形用户界面操作【zuò】步【bù】骤限定的拍摄方法，审【shěn】查决定使用【yòng】的对比文件是本专利之前【qián】的软件【jiàn】版本，都是图形用户界面【miàn】人机交【jiāo】互【hù】用于移动终端的拍摄，两者的【de】差异是本【běn】专利增加了特征【zhēng】“按压按钮的载【zǎi】体【tǐ】在屏幕上【shàng】移【yí】动时按钮形【xíng】状随【suí】载体移【yí】动【dòng】做出一致方向【xiàng】的位姿变化，用【yòng】于【yú】提示用户当前的操作信息”。仅看上述区别，只是动态的图形用户界面的操作【zuò】改变，其功能是提【tí】示用户当前的【de】操作，增强用【yòng】户体验【yàn】，这种操作【zuò】改【gǎi】变在任意【yì】的图形用【yòng】户界面中所带来的效果是一【yī】致的，无法知【zhī】晓其具有的有益效果，但是将其放到【dào】发明专利【lì】所在的领域就完全不同，这种【zhǒng】操作所【suǒ】引【yǐn】起的变【biàn】化【huà】是拍摄过【guò】程中是否【fǒu】给出拍【pāi】摄信息提示的【de】改变，是实际应用时【shí】产生的【de】效果，并且拍摄中有信息提【tí】示【shì】和没【méi】有信息提示给拍摄者带【dài】来的体验差异是较【jiào】大【dà】的，因此【cǐ】确定技【jì】术效【xiào】果需【xū】要结合技【jì】术领域【yù】才【cái】能实现。

同样考虑技术领域【yù】，创造性判断中则【zé】会明确发明要解决的技【jì】术问【wèn】题【tí】是与在线视【shì】频拍【pāi】摄密切相【xiàng】关，这种按【àn】钮位【wèi】姿随按钮【niǔ】移【yí】动【dòng】变化能够给出拍摄者准【zhǔn】确的信息，给出【chū】信息【xī】就能够使【shǐ】拍摄者知晓正在做什么，对操作产生所做即所得的【de】直观感受，也【yě】就是说知【zhī】道为获得更好的拍摄效果【guǒ】对最接近的【de】现有技术改进的技术任务是【shì】给【gěi】出相应的拍摄提示。而没有【yǒu】技术【shù】领域的情况下，“按钮位姿随载体移动变化”就是图形用户界面中的一个变【biàn】化【huà】，如同电脑【nǎo】显示界面上【shàng】鼠【shǔ】标【biāo】的简单移动，没有与【yǔ】实【shí】际操作相关联【lián】，不会【huì】产生实际的技术效果，本领域【yù】的【de】技术人员也不清楚这种【zhǒng】特征【zhēng】所要解决【jué】的问题。因【yīn】此【cǐ】在创造性判断中【zhōng】需要在【zài】图形用户界面的技术【shù】领域【yù】下考虑技术【shù】特【tè】征具有的技术【shù】效果以及根据技术领域重新确定发明实际需要解决的技术问题。

二、客观判断技术效果与技术问题

首先，客观认【rèn】识专利记载方案的【de】技术效果与技术【shù】问题。技术效果是判【pàn】断【duàn】创【chuàng】造【zào】性的【de】重要因【yīn】素，有【yǒu】益技【jì】术效果是确【què】定发明是【shì】否【fǒu】具有“显著的进步”重要依据，说明【míng】书应当清楚客观【guān】地写明发明或者【zhě】实用新型与现有技【jì】术相比具有【yǒu】的有益效果。本决【jué】定涉及专利记载了针【zhēn】对现有【yǒu】技术发【fā】明具有的有益技术【shù】效果【guǒ】是“支持【chí】随手指移【yí】动而拍摄按钮移动的交互动作，满足【zú】用【yòng】户多角度、旋转手【shǒu】机继续摄像的需求，提【tí】高用户体验”。作者认为，阅读该专利可以知【zhī】道，拍摄方【fāng】法中特定的技【jì】术特征“拍摄过程中按【àn】钮随手指移动”带来“多角度、旋转手机可以继续拍摄的”技术【shù】效果，基于该技术效【xiào】果【guǒ】确定解决了“如何实现多角度拍摄”的问【wèn】题，而“提【tí】高用户体验”并不能解决上述问题；同【tóng】时，技术效果【guǒ】是发明的技术特征直【zhí】接作【zuò】用于产品带来的或者是在产品中必【bì】然产【chǎn】生的，是【shì】产品自身所具有的，也【yě】是技术方案的外在【zài】呈【chéng】现，而“提高用户体验”则【zé】是【shì】用户使用产品【pǐn】过程中【zhōng】的直观【guān】感受，ISO9241-210标准中【zhōng】还解释为包括用户使用产品【pǐn】的情感【gǎn】、信仰【yǎng】、喜好【hǎo】、认知印【yìn】象【xiàng】、生理和心里反应、行为【wéi】和成就等各【gè】方面，这些感受是经过人加工【gōng】形成【chéng】的，并且感【gǎn】受可能因【yīn】人【rén】而异，同【tóng】样人的感受不是产【chǎn】品的属【shǔ】性，将【jiāng】其划分为技【jì】术特征所具有的技【jì】术效果并【bìng】不妥当。

其次【cì】，客观认识专利与现有技【jì】术相比较具有的技术效果【guǒ】。决定中对比【bǐ】文件【jiàn】公开了上【shàng】述【shù】特征“支持随【suí】手指移动【dòng】而拍摄【shè】按【àn】钮【niǔ】移动的交互动作【zuò】”，也就公开了声【shēng】称的技术效【xiào】果【guǒ】，并且《审查【chá】指南》中说“作为【wéi】一【yī】个原则，发明的【de】任何技术效果都可以作为重新【xīn】确定技术【shù】问题的基础”，因【yīn】此在本专利权利要【yào】求保【bǎo】护【hù】的技术方案与对比文【wén】件的区别已经改变（具体区别【bié】特征【zhēng】如上文【wén】）的情况下，判断创【chuàng】造性时应当重新认识本专利技术【shù】方【fāng】案所具有的技术效果。

上述区别特征【zhēng】中“用【yòng】于提示用户当前的【de】操【cāo】作信息”是“按钮【niǔ】形状随载体【tǐ】移【yí】动做【zuò】出一致方向的位姿变化【huà】”的作用或结果，不是拍摄【shè】的操作方式或者步骤，虽然能够满【mǎn】足用户与产品之间更容易【yì】交互，有益于完成理想拍【pāi】摄，甚至是提高【gāo】了【le】用【yòng】户【hù】体验，在技术方案没有记载“用于提示用户【hù】当【dāng】前的操作信息”与其所【suǒ】作用的【de】产【chǎn】品关联且能够实现某一特定功能的情【qíng】况下，不应继续认定该特征具【jù】有其他【tā】技术效果【guǒ】，除非技术方【fāng】案中还【hái】记【jì】载了根据“提示【shì】用户当前【qián】的操作信息”继续下一步骤或者操作。因此【cǐ】上述区【qū】别特【tè】征【zhēng】所具有的【de】技术【shù】效【xiào】果【guǒ】就是“按压按钮的【de】载【zǎi】体在【zài】屏【píng】幕上移动时按钮形状随【suí】载体移动【dòng】做出一致【zhì】方向的位【wèi】姿变化”所【suǒ】产生的【de】技术效果，“告知用户当前的操作动作【zuò】，使得用户清晰知晓当前操作动作”，也就是提示用户当前【qián】的【de】操【cāo】作信息，提高产【chǎn】品【pǐn】的【de】可操控性等，当然也具有【yǒu】提高用户体【tǐ】验的效果。

基【jī】于这种技术效果【guǒ】重新确【què】定技术问题就是“如何提高产品的可【kě】操控【kòng】性”，从技术【shù】方【fāng】案整体【tǐ】上看，这种由【yóu】技术特征必【bì】然产生的技术效果就【jiù】是有益技【jì】术效果【guǒ】，因此发明具有了显著的进步。

三、商业成功对创造性判断有辅助作用

《审查【chá】指南》给出了判断【duàn】发明需要考虑的其他因【yīn】素，强调当申请属【shǔ】于“发明【míng】在商业上获得成功”等【děng】情【qíng】形时【shí】，不【bú】应轻易作出发明不具备创造【zào】性的结论。同样有【yǒu】人认为【wéi】“专利是市场的产物【wù】，其归宿终【zhōng】究是市场”。软件产品【pǐn】的商成功【gōng】是自【zì】由市场下使用【yòng】者对特定软【ruǎn】件与市场上【shàng】其他同类软件进行比【bǐ】较选择的结果。正如【rú】美【měi】国、日【rì】本【běn】在内的【de】多【duō】数国家在创造性判断上基【jī】本都采用“非显【xiǎn】而【ér】易见性”标准，并且认为发明专利是否体现了技【jì】术上【shàng】的进步完【wán】全可【kě】以通过【guò】市场法则【zé】予以检验，不需要在专利法【fǎ】中作出特【tè】别的规定【dìng】。从【cóng】这个观【guān】点【diǎn】看，如果免费使用的同类软【ruǎn】件都包含了计算机图【tú】形【xíng】用户界面的发明专利，哪【nǎ】个发明专利获得【dé】有益技术效果，市【shì】场的选择更为真【zhēn】实可信。

诚然商业上成功没有一个量【liàng】化【huà】的证明标准，但是一【yī】款【kuǎn】软件使用者数量的大【dà】量【liàng】增加以【yǐ】及后来者的【de】频繁模【mó】仿【fǎng】是可以从侧面能够反映软件【jiàn】中发明具有【yǒu】有益效果，同【tóng】时也说明了发明是非显而易见的。虽然审查决【jué】定中没【méi】有引【yǐn】入商【shāng】业成【chéng】功，但【dàn】是客【kè】观上涉案专利的拍摄方【fāng】法【fǎ】使【shǐ】用【yòng】于专利申【shēn】请日之后【hòu】“抖音短视频”版本，其下载量远大于申请日之前的版本，排除销售技【jì】术改【gǎi】进【jìn】、广告宣传或者【zhě】大【dà】众持【chí】续使用软【ruǎn】件带来的习惯效应【yīng】等造成软件使【shǐ】用量【liàng】增加，软件改进使得新软【ruǎn】件自【zì】身所具有的良好的操控性给用户带来的积极、高效的体验更【gèng】是不可【kě】小觑，这点【diǎn】软【ruǎn】件使用者对新版本所持有的【de】更欢迎态度也可【kě】以佐证。

由于图【tú】形【xíng】用户界面的【de】发明专利申请在实【shí】质审查【chá】期间，可能还没有获得大规【guī】模普【pǔ】及或行业内广泛认同，即还没【méi】有【yǒu】实现商业上成【chéng】功，因此在实质【zhì】审查中会【huì】出【chū】现无法从商【shāng】业上成【chéng】功的角度考虑发明具有的有【yǒu】益效果及非显【xiǎn】而易见的情况，但是在后的【de】确【què】权程【chéng】序如果发现了专利【lì】获【huò】得了商业上【shàng】成【chéng】功，创造性【xìng】判断【duàn】中应当予以考虑且【qiě】不轻易作出发明不具【jù】备【bèi】创造性的【de】结【jié】论，由此造【zào】成了发明专利授【shòu】权与确权在创造性【xìng】判断方面需要考虑的【de】因素不同【tóng】。理论【lùn】上发明是【shì】否具备创造性的结论应该是【shì】唯一的，因此技【jì】术特征直接导致的商业上成【chéng】功反映发明具有【yǒu】的有【yǒu】益效果【guǒ】不应与其【qí】他判断方【fāng】式【shì】得【dé】到的有益效果相冲突，避免产【chǎn】生创造性判断方法不同得出不同结论的【de】情况。（复【fù】审和无效审理部 周雷鸣 李熙）

（来源：国家知识产权局）